【Blood】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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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d】作祟
走出令人倍感壓抑的實驗操作區, 洛星和周彧沿著閃爍的綠色動態指示標來到療養中心。
這裏的設施環境看起來生活化了許多，不僅有便利店和小型娛樂房，還有能模擬晴朗天空的棚頂和舒緩音樂背景下的綠地公園。
可惜的是噴泉池裏已經沒有水了, 綠油油的假草地倒是依舊鮮艷。
感應到有人進入, 廣播裏即刻響起溫柔的電子女聲, 例行播報著天氣狀況和毒霧濃度，提醒公司職員做好日常防護……那聲音配合著鋼琴協奏曲，回蕩在空無一人的場景裏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沿途周彧找到了一把老式輪椅，讓一直被他抱在懷裏的洛星坐進去，由他在後面推著——這年代久遠的東西不是電動的, 還能用就已經很□□了。
“離出口還有多遠？”洛星突然問道。
自走出實驗區，兩人一路上沒再說話, 洛星這一問無非是沒話找話——他正在腦內和系統丁丁興奮地盤算著如何能上傳意識占據周彧的身體，連plan ABCDE都列出來了！
多少是因為心虛，才故意挑起話茬。
“快了。”周彧一如既往地冷淡，“大概十二分鐘。”和機械般精準。
“也不知道上面RD他們怎麽樣了。”洛星低聲說。
那群烏鴉形態的毒變種的攻擊性他們見識過，在鴉群首腦的指揮下不達目的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幾個應該沒事, 該擔心的是這裏的原住民。”周彧對自己人的能力完全放心。
似乎沒什麽事情能讓周彧慌亂無措，好像一切問題到了他的面前自然被摧毀瓦解。這個男人站在身邊總能人感覺到安心, 只要聽他的安排就好——一個天生的領導者。
洛星也如此認為。
“你有什麽計劃嗎？對付那群死鳥？”
周彧：“沒有。”
洛星：？
“不論背後操縱者的目的是什麽, 他的這次攻擊計劃很高明。”周彧頓了一下, 繼續說道，“但也不是無懈可擊。”
什麽意思？周彧為什麽猶豫了？
洛星剛想追問，一股久違的氣流迎面吹來，撩起他略微遮眼的碎發。
“通風口在附近, 快到了。”周彧說。
幾縷淺淡的金絲也被風吹起，從身後飄到洛星的眼前, 仿佛將他籠罩。
“你頭發好長啊，糊我眼睛了！”洛星一邊感嘆著一邊拿手撥楞，像被逗弄的小貓似的。
之前的短發因為人魚藥水的副作用而變長，周彧卻任由頭發長著，沒再剪短。
這不像他這個和卡厄斯家族已經斷絕關系的人的作風——他厭惡自己的出身，厭惡自己的哥哥埃裏克，連同厭惡象征卡厄斯身份的金色長發。
從人魚狀態恢覆之後，他竟然模糊地記起一些片段，跳幀般斷斷續續的，沒有完整的畫面。
光暈映照的混沌迷霧中伸出一只白皙纖長的手，骨節清晰，薄薄的手背皮膚下隱約鼓起青筋——那是一只男人的手，正輕輕撫摸著還是小孩模樣的他的頭發。
“格雷厄的頭發又長長了一點呢~”那聲音十分動聽，有著熟悉的治愈般的溫柔。
“答應……乖乖的，再留長一些就……”
聲音隨著跳幀的畫面閃斷。
“……喜歡你……”
“老師喜歡我？”小孩眨眼睛長大了不少，已經是少年模樣了。他睜大藍寶石般的眼睛，逐漸壓抑不住欣喜。
“老師你不會又在戲弄我吧？”少年很快起了懷疑。
那只手繾綣地勾起少年的長發，把玩著，任由淺金的發絲在指尖纏繞。
卻輕輕嘆息了一聲，呵呵地笑著沒再說話。
“這麽喜歡玩我的頭發，那就等我死掉之後拿去好了。”少年已經長成高大的青年，聲音磁性低沈，卻小孩子般賭氣地抱起胳膊。
“……喜歡你。”
……
“想什麽呢？”
洛星打斷了周彧的思緒。
“怎麽半天都沒動靜？感覺你怪怪的。”洛星嘟囔著，不再仰頭看身後推著自己的周彧。
“你也說過喜歡我長頭發的樣子，所以沒剪短。”周彧說。
“嗯？我說過嗎？”洛星可沒印象自己何時何地說過這麽露骨的話。
“你當時喝醉了又發著燒，不記得很正常。”周彧解釋。
是臨行前的晚餐那次，洛星才喝了一杯紅酒就不行了。
等等。
為什麽說“也”？
“走上樓梯就到出口了。”周彧推著輪椅上的洛星在緊急通道口前停住，“希望上面的通道沒被封死。”
在周彧黑進研究所系統所取得的地圖上，這個出口通往一處空地，應該恰好錯開大樓倒塌的區域。
“來吧。”
洛星自然勾上正俯身將他抱起的男人的脖子，熟練扭動了兩下調整姿勢，讓周彧抱得省力他自己也舒服。
這也沒多久，洛星已經開始熟練地依賴周彧抱著他行動了，都怪周彧擅自拆卸了他的雙腳。
該不會是故意的吧？洛星開始了陰謀論。
“把這個輪椅也帶上。”洛星可不想被地面上的其他人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嗯。”周彧應著，機械觸手三兩下便把輪椅折疊卷起，搭在背後。
剛上了數級臺階，兩人耳邊頻道突然響起刺耳的沙沙聲。
“老大老大，呼叫老大……還有洛星……”是RD，估計也是他搭建了臨時通訊塔。
“RD，我和洛星都沒事，正在前往西北方向地面的出口，坐標發給你了。over。”周彧說。
“臥槽！還真能用上！”一個粗獷的聲音突然躥了出來，“行啊RD！”
“羅普斯你給我閉嘴別嚷嚷！”RD剛才急得冒火，懸著的心好不容易放下來一半就被不著調的給打斷了，難得臭脾氣地兇了一回。
羅普斯的大眼睛立馬蔫了，耷拉著眨了眨，委屈巴巴地關了自己的麥，默默聽著。
“老大，洛星，毒變種已經停止攻擊了，但是正在我們頭上盤旋。”RD將影像同步傳送給兩人。
鴉群如同旋轉的烏雲，黑壓壓地盤旋在已然被炸成廢墟研究院上空，仿佛在伺機吞噬一切能動的活物。
“你們先待在地下不要出去，它們會攻擊生物熱量單位。”也是RD發現了這群毒變種的攻擊模式——但凡是能移動的熱量源頭，都會被它們納入攻擊範疇。
臨時通訊搭建好之後，他第一時間將情報分享給了歐文，讓他告知第六區原住民躲藏在建築物之內，最好披上隔熱材料，原地等待救援。
但顯然這群毒變烏鴉的目標並不是摧毀第六區，不然也不會狂轟濫炸一通之後還久久盤旋，不肯離去。
“我必須出去。”周彧吩咐道，“你們去幫助歐文他們。”
“老大，你身體剛好點兒……”紅姐擔心道。
這一路上又是碰上攔路又是被綁架，還去了趟賽博空間，周彧根本沒真正修養恢覆過，不論身體還是精神。
“它們是不會輕易離開的。”周彧不緊不慢地邁上層層臺階，走向出口，“從這趟任務開始，我們就被盯上了。”
“或者說，是我被盯上了。”直到今天，周彧一直以來的某些疑惑才突然清晰。
明明在他的記憶裏，他和埃裏克並無太多交集，兩人不像兄弟，更像是一起共事的同僚。
可為什麽在自己舍棄姓名離開家族之後，埃裏克卻五次三番地耍花招，企圖戲弄他，甚至想讓他死，最好是死在洛星手裏。
原來他才是那個可以控制母體洛星的卡厄斯，該是家族名正言順的掌權者。
埃裏克嫉妒他。
嫉妒他得到了母體的認可和偏愛。
但奇怪的是，周彧並不記得自己年幼的時候見過母體洛星，他甚至不在卡厄斯候選人的教育名單裏。
周彧與其他的卡厄斯不一樣，他有媽媽。
是母親教給了他一切，又給了他獨享的特權。
他很愛他的母親，母親死後還留給他滿滿一屋子的藏品珠寶。
可是他卻怎麽也想不起母親的樣子，甚至連輪廓都抓不住，聲音和氣味等等也全都忘記了——他確實如誒裏克所說的那樣，‘為了脫離家族不惜把身上所有印記都抹去了，好像自己真成了一張白紙’。
白紙？怎麽可能呢？
就算連名字都改了，他血管裏流淌著的依舊是名為卡厄斯的基因，那是他從一出生就註定的詛咒。
不光自己的兄長要殺他，現在就連躲在毒變種背後的貨色也敢招惹他。
“要出去的話，我和你一起。”
懷裏的人正看著他，深邃的紫眸裏仿佛閃著星辰。
“外面那麽多烏鴉，你需要人掩護。”洛星歪了下腦袋笑了笑，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身後的尾巴尖慢悠悠地勾來勾去，發出期待的訊號。
“你出去幹嘛？腳都沒有還逞能。”系統嘴裏鍋巴正嚼地嘎嘣脆，“那些烏鴉可不好對付，小心又把義體搞壞。”
“等我有了周彧的身體還要這義體做什麽？”洛星的算盤打的劈啪響，“在此之前當然要保護好周彧，尤其那張臉蛋，可不能被弄傷了~”
“切。”系統翻了個白眼，“一支藥膏就能完美解決不留疤痕的事情，別給自己找借口了。”
這小傻子什麽時候才能發現自己真正的心意？
不過轉念一想，它只是個系統罷了，負責執行主人的命令就好，管那麽多幹什麽？
“你沒有腳不方便。”短暫的晃神之後，周彧錯開目光。
“我又不逃跑，用腳幹嘛？”洛星用奇怪的邏輯提出反對，見周彧不應他，便小心翼翼地補充道，“我是槍法不好，但我發誓，這次絕不搗亂……”
洛星怕周彧顧忌之前的那次——他竟然瞄著他腦袋開了槍。
誰知道自己沈睡的時候周彧會不會因為檢查義體而查看他所有的日志記錄……
“出去之後藏在我身後。”一段沈默後，周彧終於松了口，兩人此時已經到了出口。
面前是一扇普普通通的鐵門，而門後面卻是如同末世般遮天蔽日的景象。
“沒問題，都聽你的。”洛星愉快地應著，笑意暧昧又狡黠，“反正我也不能不聽，不是嗎？我的新主人~”
周彧眉尖微挑。
新主人？
他不太喜歡這個稱呼。
“我不是你的主人。”周彧更正道，一邊推開面前的鐵門，刺眼的光亮和呼嘯的風沙湧進縫隙朝他們襲來，連同鴉群一聲接一聲的淒厲嘶鳴。
“洛星，我和埃裏克不一樣。希望你能明白。”
“我欣賞你，也喜歡你。”
“不管是不是我們的信息素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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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噴泉池裏已經沒有水了, 綠油油的假草地倒是依舊鮮艷。
感應到有人進入, 廣播裏即刻響起溫柔的電子女聲, 例行播報著天氣狀況和毒霧濃度，提醒公司職員做好日常防護……那聲音配合著鋼琴協奏曲，回蕩在空無一人的場景裏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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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出口還有多遠？”洛星突然問道。
自走出實驗區，兩人一路上沒再說話, 洛星這一問無非是沒話找話——他正在腦內和系統丁丁興奮地盤算著如何能上傳意識占據周彧的身體，連plan ABCDE都列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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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上面RD他們怎麽樣了。”洛星低聲說。
那群烏鴉形態的毒變種的攻擊性他們見識過，在鴉群首腦的指揮下不達目的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幾個應該沒事, 該擔心的是這裏的原住民。”周彧對自己人的能力完全放心。
似乎沒什麽事情能讓周彧慌亂無措，好像一切問題到了他的面前自然被摧毀瓦解。這個男人站在身邊總能人感覺到安心, 只要聽他的安排就好——一個天生的領導者。
洛星也如此認為。
“你有什麽計劃嗎？對付那群死鳥？”
周彧：“沒有。”
洛星：？
“不論背後操縱者的目的是什麽, 他的這次攻擊計劃很高明。”周彧頓了一下, 繼續說道，“但也不是無懈可擊。”
什麽意思？周彧為什麽猶豫了？
洛星剛想追問，一股久違的氣流迎面吹來，撩起他略微遮眼的碎發。
“通風口在附近, 快到了。”周彧說。
幾縷淺淡的金絲也被風吹起，從身後飄到洛星的眼前, 仿佛將他籠罩。
“你頭發好長啊，糊我眼睛了！”洛星一邊感嘆著一邊拿手撥楞，像被逗弄的小貓似的。
之前的短發因為人魚藥水的副作用而變長，周彧卻任由頭發長著，沒再剪短。
這不像他這個和卡厄斯家族已經斷絕關系的人的作風——他厭惡自己的出身，厭惡自己的哥哥埃裏克，連同厭惡象征卡厄斯身份的金色長發。
從人魚狀態恢覆之後，他竟然模糊地記起一些片段，跳幀般斷斷續續的，沒有完整的畫面。
光暈映照的混沌迷霧中伸出一只白皙纖長的手，骨節清晰，薄薄的手背皮膚下隱約鼓起青筋——那是一只男人的手，正輕輕撫摸著還是小孩模樣的他的頭發。
“格雷厄的頭發又長長了一點呢~”那聲音十分動聽，有著熟悉的治愈般的溫柔。
“答應……乖乖的，再留長一些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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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你……”
“老師喜歡我？”小孩眨眼睛長大了不少，已經是少年模樣了。他睜大藍寶石般的眼睛，逐漸壓抑不住欣喜。
“老師你不會又在戲弄我吧？”少年很快起了懷疑。
那只手繾綣地勾起少年的長發，把玩著，任由淺金的發絲在指尖纏繞。
卻輕輕嘆息了一聲，呵呵地笑著沒再說話。
“這麽喜歡玩我的頭發，那就等我死掉之後拿去好了。”少年已經長成高大的青年，聲音磁性低沈，卻小孩子般賭氣地抱起胳膊。
“……喜歡你。”
……
“想什麽呢？”
洛星打斷了周彧的思緒。
“怎麽半天都沒動靜？感覺你怪怪的。”洛星嘟囔著，不再仰頭看身後推著自己的周彧。
“你也說過喜歡我長頭發的樣子，所以沒剪短。”周彧說。
“嗯？我說過嗎？”洛星可沒印象自己何時何地說過這麽露骨的話。
“你當時喝醉了又發著燒，不記得很正常。”周彧解釋。
是臨行前的晚餐那次，洛星才喝了一杯紅酒就不行了。
等等。
為什麽說“也”？
“走上樓梯就到出口了。”周彧推著輪椅上的洛星在緊急通道口前停住，“希望上面的通道沒被封死。”
在周彧黑進研究所系統所取得的地圖上，這個出口通往一處空地，應該恰好錯開大樓倒塌的區域。
“來吧。”
洛星自然勾上正俯身將他抱起的男人的脖子，熟練扭動了兩下調整姿勢，讓周彧抱得省力他自己也舒服。
這也沒多久，洛星已經開始熟練地依賴周彧抱著他行動了，都怪周彧擅自拆卸了他的雙腳。
該不會是故意的吧？洛星開始了陰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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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老大，呼叫老大……還有洛星……”是RD，估計也是他搭建了臨時通訊塔。
“RD，我和洛星都沒事，正在前往西北方向地面的出口，坐標發給你了。over。”周彧說。
“臥槽！還真能用上！”一個粗獷的聲音突然躥了出來，“行啊RD！”
“羅普斯你給我閉嘴別嚷嚷！”RD剛才急得冒火，懸著的心好不容易放下來一半就被不著調的給打斷了，難得臭脾氣地兇了一回。
羅普斯的大眼睛立馬蔫了，耷拉著眨了眨，委屈巴巴地關了自己的麥，默默聽著。
“老大，洛星，毒變種已經停止攻擊了，但是正在我們頭上盤旋。”RD將影像同步傳送給兩人。
鴉群如同旋轉的烏雲，黑壓壓地盤旋在已然被炸成廢墟研究院上空，仿佛在伺機吞噬一切能動的活物。
“你們先待在地下不要出去，它們會攻擊生物熱量單位。”也是RD發現了這群毒變種的攻擊模式——但凡是能移動的熱量源頭，都會被它們納入攻擊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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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顯然這群毒變烏鴉的目標並不是摧毀第六區，不然也不會狂轟濫炸一通之後還久久盤旋，不肯離去。
“我必須出去。”周彧吩咐道，“你們去幫助歐文他們。”
“老大，你身體剛好點兒……”紅姐擔心道。
這一路上又是碰上攔路又是被綁架，還去了趟賽博空間，周彧根本沒真正修養恢覆過，不論身體還是精神。
“它們是不會輕易離開的。”周彧不緊不慢地邁上層層臺階，走向出口，“從這趟任務開始，我們就被盯上了。”
“或者說，是我被盯上了。”直到今天，周彧一直以來的某些疑惑才突然清晰。
明明在他的記憶裏，他和埃裏克並無太多交集，兩人不像兄弟，更像是一起共事的同僚。
可為什麽在自己舍棄姓名離開家族之後，埃裏克卻五次三番地耍花招，企圖戲弄他，甚至想讓他死，最好是死在洛星手裏。
原來他才是那個可以控制母體洛星的卡厄斯，該是家族名正言順的掌權者。
埃裏克嫉妒他。
嫉妒他得到了母體的認可和偏愛。
但奇怪的是，周彧並不記得自己年幼的時候見過母體洛星，他甚至不在卡厄斯候選人的教育名單裏。
周彧與其他的卡厄斯不一樣，他有媽媽。
是母親教給了他一切，又給了他獨享的特權。
他很愛他的母親，母親死後還留給他滿滿一屋子的藏品珠寶。
可是他卻怎麽也想不起母親的樣子，甚至連輪廓都抓不住，聲音和氣味等等也全都忘記了——他確實如誒裏克所說的那樣，‘為了脫離家族不惜把身上所有印記都抹去了，好像自己真成了一張白紙’。
白紙？怎麽可能呢？
就算連名字都改了，他血管裏流淌著的依舊是名為卡厄斯的基因，那是他從一出生就註定的詛咒。
不光自己的兄長要殺他，現在就連躲在毒變種背後的貨色也敢招惹他。
“要出去的話，我和你一起。”
懷裏的人正看著他，深邃的紫眸裏仿佛閃著星辰。
“外面那麽多烏鴉，你需要人掩護。”洛星歪了下腦袋笑了笑，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身後的尾巴尖慢悠悠地勾來勾去，發出期待的訊號。
“你出去幹嘛？腳都沒有還逞能。”系統嘴裏鍋巴正嚼地嘎嘣脆，“那些烏鴉可不好對付，小心又把義體搞壞。”
“等我有了周彧的身體還要這義體做什麽？”洛星的算盤打的劈啪響，“在此之前當然要保護好周彧，尤其那張臉蛋，可不能被弄傷了~”
“切。”系統翻了個白眼，“一支藥膏就能完美解決不留疤痕的事情，別給自己找借口了。”
這小傻子什麽時候才能發現自己真正的心意？
不過轉念一想，它只是個系統罷了，負責執行主人的命令就好，管那麽多幹什麽？
“你沒有腳不方便。”短暫的晃神之後，周彧錯開目光。
“我又不逃跑，用腳幹嘛？”洛星用奇怪的邏輯提出反對，見周彧不應他，便小心翼翼地補充道，“我是槍法不好，但我發誓，這次絕不搗亂……”
洛星怕周彧顧忌之前的那次——他竟然瞄著他腦袋開了槍。
誰知道自己沈睡的時候周彧會不會因為檢查義體而查看他所有的日志記錄……
“出去之後藏在我身後。”一段沈默後，周彧終於松了口，兩人此時已經到了出口。
面前是一扇普普通通的鐵門，而門後面卻是如同末世般遮天蔽日的景象。
“沒問題，都聽你的。”洛星愉快地應著，笑意暧昧又狡黠，“反正我也不能不聽，不是嗎？我的新主人~”
周彧眉尖微挑。
新主人？
他不太喜歡這個稱呼。
“我不是你的主人。”周彧更正道，一邊推開面前的鐵門，刺眼的光亮和呼嘯的風沙湧進縫隙朝他們襲來，連同鴉群一聲接一聲的淒厲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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